下乡劳动的回忆:劳动的磨炼和同学的情谊

发布者:徐月瑶发布时间:2018-07-05浏览次数:1431

我们物理系1967届自1962年进校后,一年总要下乡劳动一两次,每次一周到十天左右。半个多世纪过去,印象日渐模糊,但那些劳动给予我们这批大都来自小城镇或大都市的青年学生带来很大的收获。那就是农村生活的艰苦体验、劳动的艰难磨练和同学师长劳动中成长的情谊。回忆往事,记忆的闸门一经打开就一件件涌上心头。
        我们总共下乡4次:
        1、大一下学期,1963年2月,一开学便去南大的栖霞山农场。
        2、大二上学期,1963年10月,去高桥门农村割稻,附近有飞机场。
        3、大三上学期,1964年11月,在尧化门海子口大队,主要劳动内容为挑土。
        4、大三下学期,1965年5月,铁心桥,劳动内容中有一项印象深刻的是用水车车水。

第一次是1963年2月,大一下学期。春节刚过,开学伊始,我们去位于栖霞山的南大农场劳动。几十个男同学挤在一间房中睡地铺。最愉快的时分,是晚上钻进被窝中,大家说说笑笑,十分欢愉,直至熄灯还余兴未尽。那次劳动时,天气不佳,春雨绵绵不断,交通不畅,粮菜供应受阻,无法劳动,整天被困在屋内,无所事事。于是校方决定:回校。行李由学校统一拉回,师生就冒雨步行回校。那时也没遮雨的雨具,但大家还是三五成群地淋雨步行几小时回到了学校。虽然衣服透湿,但大家的心情十分愉快,一路上说说笑笑,也不知疲劳——因为我们正年轻,因为我们充满了朝气;因为可以回到熟悉的宿舍,钻进温暖的被窝;还因为可以吃上食堂大师傅做的可口的饭菜!
        那次劳动,大家还学会了当时广播中不断播放的《金瓶似的小山》等歌曲。
        第二次是1963年10月,大二上学期,我们去位于南京东南的高桥门劳动,主要内容是割稻。劳动地点附近有飞机场,时不时地有飞机从上空掠过,我们也借此机会,伸伸弯着的腰,看看飞机。大概是劳动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大家都挽起了裤腿正在割稻,飞机从头顶飞过。同学们一边割稻挥镰不止,一边抬头看天空。殊不知,一心不能二用,只听见“哎哟”一声,原来劳动中最活跃的杨敏涛同学只顾着抬头看飞机,镰刀没有往稻杆上用力,却往自己的左小腿挽起裤管的下方、袜子上方的小腿上划去,连皮带肉割下了1.5平方厘米的一块。同学们闻声围了上来给抹红药水。杨敏涛只想休息一会等血止住了,再干。但此事被我们的兄长、老师——政治辅导员潘根知道了,他说,土壤中有破伤风菌,必须回南京治疗。于是由程松澄同学陪着杨敏涛,从高桥门坐三轮车直抵鼓楼医院,打了一针破伤风针,对伤口进行了处理包扎,再坐三轮回到南大二舍一楼。程松澄随即回高桥门继续劳动,杨敏涛在宿舍休息了一个多星期。五十多年后,杨敏涛想起这段经历,还感慨万分,这真是:

师生之情牢记心中,
        同窗之谊永生不忘。

第三次是1964年11月在尧化门挑塘泥。这是唯一留下相片资料的劳动。挑塘泥看上去简单,但对我们稚嫩的肩膀可是痛苦的考验。特别是孟天启同学,身高一米八,但身体较为单薄,在当时算典型无力、豆芽菜体型,担子一挑上肩顿感压力山大,坚持了几个回合终于挺不住了,肩部疼痛难忍,于是一点点弯下腰,借助背部增大受力面积,减小肩部压力,此举果然见效!但付出体力更多,挑土行进中酷似一只大虾在痛苦跳跃,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衣衫湿透。孟天启那挑担子形象,也成了工地一景,成了空担回来的同学模仿取笑的对象。好不容易坚持到收工,孟天启在劳动痛苦的磨炼中动脑筋想办法的表现,还是得到同学们的表扬和鼓励。这张照片上四个同学,第一个是王珏,看上去在笑,实际上是看有人来照相,硬是挤出来的。第二个是孟天启腰弯得象弓,第三个是张重光,他是农村来的同学,这点劳动难不倒他,所以最自如。第四个是工地上最活跃的杨敏涛,虽然也吃力,但仍旧乐呵呵的。

1964年11月尧化门劳动,从前往后王珏、孟天启、张重光、杨敏涛 

也许是流汗较多,在郊野冷风吹拂后,当晚孟天启感到浑身不适,第二天竟病了,头痛发热不能起身。当时按照学校的安排是各个班自己开伙,我们班级生活委员吴铄同学。他是一位非常能干的来自苏州的同学,除精于账务管理外,竟然熟悉绝大多数同学都不会的烹饪技术。正是由于他的精心安排,在物质匮乏的那个时代,把我们在乡下的伙食做得香甜可口。还挤出有限的伙食费买点生山芋来煮,给同学们在两顿之间加餐。也给疲倦中的同学带来很多快乐。见孟天启病了,发烧不能起身,他专门为孟天启做了病号饭—一碗盖有鸡蛋的面条,半个多世纪过去,当老孟回忆这段经历,还说:当我狼吞虎咽吃下这碗面后,一股暖流从心里暖到全身,第二天竟痊愈了。在此后几十年间,我品尝过全国各地美食面条,如杭州的片儿川、虾爆鳝面、兰州拉面、北京炸酱面等等,但总不及当时那碗病号面可口。这也许就是最珍贵的同学情吧。
        第四次是1965年5月铁心桥的农村劳动,印象较为深刻,当时是一个班住一间套房,我们班20多个男同学住外面的一间大屋,5个女同学住旁边的一间小屋,均是地铺。开会、劳动任务分配、唱歌……均是躺在地铺上隔墙呼叫。

和前几次下乡相比,铁心桥的劳动相对轻松些:无挖泥挑担之辛苦,无割稻弯腰之劳顿。在铁心桥,相当一部分的劳动内容是脚踩水车车水。你想,柳荫下,一架水车搁在水塘里,四个人,双臂搁在水车的横杆上,双脚踩在水车的踏板上,眼睛望着前方,欣赏江南的田园风光,和风拂面,双脚有节奏地踩着踏板,口中哼着歌,不紧不慢地把池塘里的水,车到旁边的地里……实在是十分惬意的事。车水时,也有同学做恶作剧的事:在车水过程中突然加速,让一起车水的同学跟不上节奏,只能双脚离开踏板,整个人扒在横杆上吊在那儿。只见一个人吊扒在那儿、两个人吊扒、三个人吊扒……最后的胜利者才哈哈大笑停了下来。当时是八个人一架水车,分两班轮着干。此情景至今想起来还令人回味。
        铁心桥劳动时还有一个插曲令人回味:在田边较宽的土路上有坦克兵在训炼,只要坦克一来,有些同学便会朝坦克奔去,从炮塔上钻进坦克,然后乘着坦克兜个圈子,过了把瘾。
    (文/杨敏涛、孟天启、王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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