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校友通讯

我读大学时

发布者:系统管理员发布时间:2006-04-04浏览次数:1113

 

我读大学时

    岁月如梭,光阴荏苒;往事历历,情意绵绵;寒窗四载,思绪万千;怡然捉笔,坦抒襟怀。
    我是1953年,进入betway必威西的。1952年全国高校进行“院系调整”,我们是“调整”后招进的首届新生,学习苏联,成了一种“时髦”。当时社会上流行着一首歌唱道:“苏联是老大歌,我们是小弟弟。”那么,弟弟以哥哥为学习“榜样”,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入学后,第一件新鲜事是,不论是学文的,还是学理的,不论你中学是学英语的,还是学俄语的,从历史系到地质系,凡是一年级新生,统统都要从俄文字母“абвгд”开始,学习俄语。据说,英语是帝国主义语言,帝国主义要打倒,英语就不必再学习了。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要学苏联,就要学习俄语。
    因为全校上下新生要同时齐步教学俄语,单靠外语系的师资,显然是杯水车薪。于是,发扬“能者为师”的精神,学校教务处,把俄语专业四年级的学生组织起来,分配到全校各个系去担任“公共外语”―― 俄语的任课老师。语言单从工具来讲,四年级“大”学生,教一年级“小”学生,倒也绰绰有余。
    学习俄语,最难发音的是一个“P”音(“舌颤音”)。大家可能记得,前苏联运动员的服装上印“CCCP”的字样,有人误读作英文字母“C.C.C.P”,是不对的,应读作俄文字母“爱斯、爱斯、爱斯、爱P”才好。这是俄文“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缩写。这个“P”是“ресггуб*9仔ика”(共和国)的缩写。这种“舌颤音”,在法语、德语、意大利语等语种里也有,不过不及俄语“普遍”而已。我们说汉语的,学起这个“P”音起,是有一定难度的,有的同学一直到四年级毕业,还没有学会。有人戏谑说,据传列宁是政治家、演说家,也不会发“P”音的。他们较真了,把这拿来作为自己学不会的“挡箭牌”。其实,这是一句“调侃”话,一笑罢了。
    学校上课时间的安排,也是学苏联的,实行所谓的“六小时一贯制”。上课时间不分上下午,上午七点钟上课,下午一点钟放学。上了四节课,中间休息二十分钟,学校食堂免费供应豆浆,学生们喝了豆浆再上课。下午和晚上,学生自己支配时间自学。
    自学时间,同学们不是各自为政,放羊式的。班级学习委员,要求每个人制定一周的“自修计划”。例如下午干啥,晚上干啥。考究一点的,“上午”上课时间当中的“空堂”,也要在“自修计划”中反映出来。然后交给学习委员,经提意见后,发还给各位“照章办事”。学习委员有权来“过问”你的计划执行情况,不过这种现象是不多的,因为大家都比较诚实、比较自觉,不会弄虚作假。
    那时,学习强调集体力量、团队精神。我们中文系,有时老师讲一堂课要分析好几部作品。如果事先不预习,上课可能会“坐飞机”,云里雾里,听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如果每部作品都读一遍,时间又根本不允许。再加上,我们读书时,上课没有课本,很少有讲义,更无录音设备,主要靠做笔记,复习起来,就比较困难。于是班上采用了一种“合作社”形式的学习法。开学初,学习委员将一学期老师要教的几十部大本头作品,让各个同学自认较熟悉的或较喜欢的,并分头仔细阅读,认真钻研做准备。然后,分成若干小组。由同学自愿参加各小组听讲。在小组里,你讲苏联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我讲法国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他讲英国狄更斯的《匹克威外传》。主讲者,从作者生平、时代背景、情节梗概、人物形象、艺术技巧、社会影响乃至学界评论等等方面向大家介绍。“听众”可咨询质疑,可拾遗补缺,可争论研讨,大家思维活跃,学习氛围宽松。下次上课,同学们只需重点聆听,主要记录老师讲课的“点睛之笔”,便能心领神会、触类旁通,印象十分深刻。因为听课前,学生们已“成竹在胸”,所以还可以与老师切磋斟酌,做到“教学相长”。我们的学习,可以说是做到了“生动、主动”,是“我要学”,而不是“要我学”。
    同学们把科学知识理解为是一种大家的共同财富,而不是个人的小我私产,为了大家共同提高,为了班组集体荣誉,所以十分主动、非常乐意同学之间的这种“合作社”形式的互帮互学。
    我们政治上要求进步,思想上要求提高,事业上怀有抱负。我们的口号是:“自己把自己培养成对党、对祖国、对人民有用的人。”1953年,还是新中国的早晨。大家看过爱国主义教育电视剧《江山》可知,国家百废待举,百业待兴,我们深感中国共产党创业之艰辛。年轻的共和国多么急切地盼望着自己培养的大学生早日成才,投入到火热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去啊!我们把个人的前途命运与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我们不强调客观条件之欠缺,不埋怨外力影响之干扰,时时处处严格要求自己,以主人翁的态度自觉地、主动地要求把自己培养成为国家急需的建设人才,以体现五十年代新中国大学生的风采。
    我们当时的学习榜样有刘胡兰、董存瑞、王继光、邱少云等等,也有当时社会舆论大力宣扬的保尔?柯察金、丹娘和(无脚飞将军)马特洛索夫等。当时学苏联,社会上重点宣传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英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是同学们十分喜欢的小说。其中讲到主人公做作业时,即使标准答案在旁边,也不愿拿来照搬照抄,而是要自己来思考问题,求征答案。我们平时做作业,也是根本没有人抄袭同学答案的。期中期末考试也没有什么人作弊的。有几次,甚至提出“荣誉考试”,干脆不要监考老师。我们认为考试是向党、向人民汇报自己的学习成绩,作弊这种自欺欺人的恶劣行径,是对大学生这个神圣名词的亵渎与鞭挞,与党和人民对我们的要求格格不入的,系“小人”之举,不屑与之为伍,“非吾所欲也”。
    我们认为,大学生是成人了,所以,比较强调自觉与自治。当时,中文系有一、二、三三个年级,即三个班,没有什么班主任的。全系仅一名徐姓女青年任政治辅导员,关健问题、重大活动,向她请示汇报,平时系里一般工作,主要由系委会(还未成立党总支)牵头。班上主要有班委会、团支部(还未成立党支部)负责。在日常工作中,不老是想着老师来点拨,老师来拍板,老师来负责的。
    我们读到二年级,班委会发起准备赴上海、绍兴参观学习。从向学校提出要求、申领旅费、联系交通、安排膳宿、预约参观,直至照相留念、回校结账报销,等等环节步骤,主要由班委会、团支部负责。我是总务领衔,挑大梁,带领包括我系三年级三十来个人在内的,合计六七十人一支队伍,浩浩荡荡,从南京出发,到上海虹口公园参观,再转绍兴鲁迅纪念馆学习。回来没丢一个人,没出一件意外事,胜利完成任务。现在回想起来,反倒有些“后怕”,年轻人,胆子真大啊!

(朱宁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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